青梅君

Put your hands into the f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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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海王2】亚特兰蒂斯人会梦到天空吗(Arthurm)完结


  

到陆地上去。

这实属下下策,但他有什么办法呢,经历过牢狱之灾,又被秘密流放,亚特兰蒂斯的前任国王也想着乔装打扮在海底黑市蛰伏一阵,可他那一头金发和超出寻常人的健壮身体注定要惹人瞩目,万般不得已,他挑了个港口上岸,并飞快地搞清楚了人类用于织物的不同布料,聚酯纤维更吸汗排湿,可是棉织品实在是过于舒适。

他学着当地的大学生,穿着篮球短裤和套头卫衣,坐在酒馆看足球和橄榄球,内心鄙夷着陆地上的人类围着狭小的一方土地,跑得气喘吁吁追赶一只皮球,而在海底,他们的场地无边无际,当亚特兰蒂斯人身手矫健地游出千百里远,配在每一个运动员身边的灵敏的追踪器会把他们的全息投影投射在观众席上方。

奥姆不是什么整天沉浸在哲学与兵法之中的书呆子,他在海底跑过马拉松,打过球,上过竞技场,拿过无数的勋章,直到维科也臣服在他的脚边,说陛下,我已经没有可以再教给您的技能了。很久以后奥姆才回味过来王国顾问那面无表情的凝视下另有深意。

 

“亚特兰蒂斯人也有足球?”亚瑟临时抱佛脚钻研起帝王之术,但是对普通人的娱乐活动还是一无所知。

“足球?不要把我们的祖先流传下来的优美竞技与陆地人的荒蛮发明相提并论,”奥姆发出了不屑一顾的嗤笑,“是由实验室精心培育的人工水母,能在黑暗的水域自由穿行,只有技艺最精湛的运动员才能抓住它们,赢得比赛。”

“啊,就像魁地奇一样。”

“魁……什么?”

奥姆讨厌亚瑟口中发出他不理解的音节,他有时怀疑这些词语都是亚瑟临时编造出来,就是为了看自己一脸疑惑的表情,好加以嘲笑。

亚瑟确实也这么做了,他发出哈哈的笑声,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啤酒,把空了的杯子重重搁置在吧台上。

奥姆皱着眉头看他,这个不懂礼仪、又疏于打理仪表的男人,似乎丝毫不为自己粗俗的作风感到羞愧,他懒洋洋地依靠在吧台边的自若模样,像是打完胜仗归来的北欧神族,让奥姆不由得想起亚瑟第一次来到亚特兰蒂斯的时候,对方被粗壮的镣铐锁住跪在地上,却没有一丝作为阶下囚的屈辱,反倒高昂着头颅,露出獠牙,好像一头称王的美丽野兽,因为粗心大意被凡人捕获,但他知道重获自由只是迟早的事。当奥姆悬浮在水中,凝视着咫尺之遥的哥哥,他发现自己的心中不仅充满了厌恶、憎恨,还有一丝让他有些失落的赞叹。

这体魄一定是来自妈妈的那一半血统,他想。

亚瑟没有跟着奥姆走出酒馆,他的离开和出现一样随心所欲。

 

奥姆来到陆地的第三周,这位智力超群的前任国王已经熟练掌握了陆地人的日常语言和文字,他甚至给自己买了部二手的电脑,连上了互联网,那铺天盖地的关于战争和破坏的信息让他难过,陆地人甚至打起了算盘,要把垃圾排放到外太空。

每天傍晚,奥姆都会来到酒馆,尽管他讨厌酒精(让他变得昏昏沉沉的,“像海水进了脑子”),讨厌电视机和一刻不停的球赛,但酒馆嘈杂的环境让他顺理成章地隐藏在人群中,偷听着周围同时进行着的谈话,他甚至能风度翩翩地熟练应对来找他搭话的男孩女孩,从这一点来看,陆地与海底倒确实没什么区别。

当亚瑟拉开奥姆身边的椅子坐下时,微醺的前任国王还以为是哪个不死心的陆地人去而复返,他瞪大了眼睛。

“弟弟,你可不是唯一一个知道怎么追踪别人的人。”

奥姆下意识地触碰了自己的手腕,然而那里空落落的,他离开的时候摘掉了所有的饰品,检查过鞋底和衣襟的每一条褶皱。

“我只要问一问海里的鱼,有没有见过一个金发的漂亮混蛋,它们自然会告诉我你的行踪。”亚瑟显得得意洋洋的,奥姆对此的反应是皱起眉毛,他不太喜欢亚瑟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自己,也不喜欢这个词自带的亲昵,他全当作是陆地人和亚特兰蒂斯的文化差异。

“请您自便吧。”

奥姆不想引人注意,也不想和亚特兰蒂斯的新国王在陆地人的地盘上起冲突,他说完,静静地拿起倒扣在桌面上的书本,挡住了亚瑟望向自己的视线。

他的手指翻过干燥的书页,在嘈杂的背景音中仿佛听到一声轻轻的谐谑的笑声,然后是空了的酒杯触碰到木桌的声音,椅子被拉开,又被推回去。

亚瑟走了。

 

之后的每一个周三,亚瑟都不请自来。奥姆惊叹于人是如何变成习惯的奴隶的,连亚特兰蒂斯王族的血脉也难逃,时针缓缓走向七点钟的时候,他翻看书页的速度变慢了。

王族的力量还在,奥姆埋怨起自己过于灵敏的听觉,他能分辨出一公里外受伤的海豚呼救的信号,也能在错杂的酒馆背景声中辨别出那自大的脚步声。

亚瑟对于这个被流放在外的便宜弟弟束手无策,但若是把对方当作海底的珍奇异兽来接近,倒是简单明了,他自诩经验丰富。

他拯救过受了伤的流浪狗,也安抚过狂怒中的大白鲨,首先是要让他们习惯自己的存在,然后逐渐接近,在对方露出獠牙时退上一步,却不能离开,那虚张声势的獠牙收起,他会伸出自己的手,等到对方将头轻轻靠上他的掌心,他便知道,他们已经征服了彼此。

 

奥姆注意到亚瑟的话变多了。

起初,只是一些牢骚,那该死的繁文缛节,层层叠叠的仿佛从迪士尼动画片里走出来的宫廷礼服(奥姆当然知道什么是迪士尼),狡猾的老臣一个劲的把自己的女儿、侄女、和远亲家刚行过成年礼的女孩儿往自己面前凑,他搞不懂为什么她们一个个都穿得像个大水母。

然后他开始抱怨冗长无趣的会议,古板的议院元老,那些自己听不懂的“神的旨意”和“远古的荣光”。

“显然国王陛下您对王国的历史一无所知。”奥姆忍不住插嘴。

然后他开始从容地讲述亚特兰蒂斯的过去,他们陆地上的祖先是如何征服了史前巨兽,用高强的魔法操控元素,那时的文明如此繁华,以至于在一切分崩离析的时候让人喟叹,他讲到先王和他的兄弟共同统治下的亚特兰蒂斯,然后是可怕的皇室丑闻和血脉的诅咒,讲到兄弟阋墙,和那一把击沉了大陆的三叉戟。

亚瑟从中辨认出了熟悉的名字和国度,来自于维科同自己讲述过的神话和历史,但不同于维科为人师长的口吻,奥姆是天生的吟游诗人,他不需要遮挡住他眼睛的兜帽和斗篷来营造气氛,只是穿着普通的棉质外套,酒馆昏黄的灯光是他的篝火和星光,他那时不时敲击着桌面的手指拨动着不存在的鲁特琴。

于是亚瑟也开始讲述罗慕路斯与雷穆斯,讲述他们在传说中是如何被狼养大,又是如何在神面前一个杀死了另一个,而后成为了罗马的第一个国王。

亚瑟注意到奥姆的手指停下了敲击,他的书本彻底扣下了。于是混血的国王受到了鼓励一般,他开始天马行空地讲起罗马帝国,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大帝,丝绸之路,神秘的东方,陆地上的人不会魔法,于是他们操控机器,他讲起工业革命,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当他讲到那两枚终结了战争的原子弹时,奥姆沉下了脸。

“我知道,”他说,“核污染。”

“是的。”

兄弟俩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个想到了历史课上那些骇人听闻的影像,一个回忆起大海是如何带走那些有毒的气体,包容人类给她带来的伤害。

在那沉默中,奥姆奇异地察觉出,他们虽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在想什么,却是在哀悼同一种命运。

 

破天荒的,这次亚瑟跟着奥姆一起走出了酒馆。

“陪你走回家。”亚瑟吊儿郎当地把手插在兜里,港口的夜晚已经变得寒冷了,但他还是只穿了T恤衫和毛了边的牛仔外套。

“家”实在是一个奇怪的词,奥姆不觉得自己住的地方称得上是家,他上岸时兑换了一袋海底的金币,租下了这间破旧的小屋,地板上的划痕和污渍看上去年岁悠久,少了海水的浮力,他整夜睡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起床时居然浑身僵硬,不得不搜索起一种叫乳胶床垫的东西。可他从前的宫殿算是家吗,妈妈在自己有记忆后不久就消失了,父王在日复一日的狂怒中变得难以接近,湄拉看向自己的眼神从亲昵的玩伴变成了疏离的臣子。亚特兰蒂斯是我的家,奥姆想,国家和家,没有什么区别,这就是国王的职责。

亚瑟走得东倒西歪的,肩膀时不时撞上奥姆的,但是奥姆知道亚瑟的酒量倒不至于这么浅。

“那些老东西没好好教你皇室的礼仪吗?”在亚瑟又一次歪到自己肩上时,奥姆向边上躲了一步。

“别这么严肃嘛,”亚瑟还是嬉皮笑脸的,“你在陆地上,陆地上的兄弟都是这样的。”

奥姆不知道是该反驳“为什么我要遵守陆地人的规矩”,还是“我们没到那份上”,他一犹豫,便错失了良机,亚瑟得寸进尺地把胳膊环到了他的肩膀上。

“你知道嘛,我在上学的时候经常想,如果我的弟弟和我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们会勾肩搭背去看棒球,过了宵禁偷偷溜进家门,周末的时候,在家帮爸爸做家务……”

或许他确实有些喝醉了,奥姆想,放任醉鬼的手停留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的小屋到了,他没有给自己留灯,在夜色和树影中像是什么恐怖片的场景。

“可我们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奥姆冷酷地指出,“我们是亚特兰蒂斯皇室的血脉,你知道皇室的兄弟唯一的宿命就是杀死彼此,就像你的罗慕路斯和雷穆斯。”

“唉,你确实是个混蛋,弟弟。”亚瑟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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