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轨迹
都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友人的错！我就是个打字的……
CP 周泽楷X张新杰
国家队坐的那班飞机在赛事开始前两天落地，走出机场正好赶上落日，红得暖意逼人，地上落过雨的水迹还没消，这会儿被最后一点点日头蒸出热气腾腾。队员们闷得心烦，飞机上又没休息好，都盼着回酒店倒时差。
张新杰本是被人盖章倒时差最艰难的一个，可谁知他在飞机上盖着霸图出产的小毛毯双手交叠睡得安稳无比，半途还能按时醒来吃开杯乐，此刻下机也觉得精神体力都尚可，仍可按照当地时间执行自己每日作息，第一桩要事竟是寻健身房。
酒店自带的健身房已经被若干人高马大的洋人占据，张新杰转投游泳池：开放给游客的池子不大且浅，角落里有母亲带小孩子套着小黄鸭戏水，他游了两个来回，只觉得施展空间有限，游得并不尽兴。
第三圈的时候，身后有人扑通入水，然后劈波斩浪地朝自己直追而来。
张新杰虽说平常自诩冷静自持，但遇到这种近乎挑衅一般的行为，男性自尊心也发挥无遗，加速游了几秒，发现不对：来人手长腿长，速度也逼人，只是游着游着，一个划水手臂堪堪从自己肚子上滑过，再下一刻，脚都要蹬到自己脸上了。
败兴，遇到个野路子，游都游不直，还比个什么劲。张新杰当下皱着眉，手撑池沿上岸，然后看见周泽楷一脸不好意思从水里爬出来。
联盟第一帅出水姿势无可挑剔，身材完美，摘了泳镜抖擞了湿发也显得很性感，酒店泳池带落地窗，夕阳光照进来还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与眼下长睫毛打下的阴影，即便是张新杰肚里积了点怨气，见他讨喜脸蛋和可怜的puppy eyes也心软。
“周队。”他朝周泽楷点头招呼。
“张副队，”周泽楷抱歉地笑，“我游不好。”
其实游得挺好，就是歪了。张新杰这么想，自然不会说出来。
“周队近视？”
“有一点点。”
张新杰了然：“是不是两眼度数有差？”
“嗯……”游泳不戴隐形，周泽楷眼睛有些眯，显出一种无辜茫然的诧异。
唉。
“下次有机会的话，我指导一下周队吧，姿势还是要纠正一下。”
周泽楷赶忙乖巧点头。
张新杰去更衣室的短短几步他也紧跟着。从下水到上岸，他游了十来米，加上交谈，统共只有几分钟，也不嫌麻烦，就因为过来路上李轩同他说“看到新杰也去健身了，你们集体行动，交流交流感情呗”。李轩同他开玩笑，并不期许这个沉默的后辈和好友交流出什么感情来，但是周泽楷当真，后来吃自助餐也和张新杰坐在一起，一个食不言，一个寡言，倒是非常和谐。
张新杰的指导言论也不是随口说说，但他也并未真的热心到要去主动联系教授周泽楷，毕竟不是很熟稔的关系，只是周泽楷一向都很将他人的话放在心上，很当真。
青岛是旅游好去处，已经成了联盟约定俗成的度假地点，几个俱乐部的成员在海滩不期而遇，周泽楷主动地去找张新杰。
烈日下张新杰正在仔细地擦镜片上溅到的水，一时也没想到周泽楷找自己的意图。
“你上次说，要教我……”
仍是怪不好意思的语气，背景里是轮回的成员疯玩笑闹：孙翔只会游狗刨，江波涛坚决不下水，方明华不见踪影，杜吴二人正在抛沙吕泊远……
张新杰在那一刻莫名感受到了义不容辞。
“去酒店的泳池吧，海里不方便。”他推了推眼镜，“如果周队不介意的话。”
周泽楷当然不介意，他甚至很高兴。
小时候学游泳没有专业教练，被爸爸扔进水里胡乱比划一阵就稀里糊涂学会了游泳，只是不常游，后来发现自己游着游着就歪向一边，更有甚者还会原地打圈，真是莫名其妙地着急着。
起初张新杰只是坐在岸上看，后来发现周泽楷实在歪得离谱，忍无可忍下水，用手推了推他的腰侧，企图把他引回轨道。
周泽楷触电般的扭了一下，一连噗出了好几个泡泡，受惊吓似的浮出了水面。
张新杰看他瞪圆的眼睛，心里觉得好笑，嘴角也扬了扬。
“抱歉，没想到周队怕痒。”
“没……感觉怪怪的。”周泽楷摸摸鼻子，“很歪？”
真的挺……歪的。
“有一点。”张新杰说，“这样吧，周队你拉住我的手，我带你游一下。”
“周泽楷。”
张新杰愣，片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嗯，周泽楷。”他说。
被张新杰拖着游动的感觉其实挺奇怪的，就好像回到了只有丁点大的时候，置身偌大的泳池仿佛漂浮在锅里的一枚小饺子，飘动的方向都身不由己着。
他透过黑灰的泳镜，看到张新杰的双腿踩着水，每一步都跨得很均匀，跟算计好了似的，但极可能只是这个人在日复一日规律的生活里形成了习惯，丁点的差错都不容存在。
张新杰无奈地看着联盟的枪王游着游着停止了蹬腿，像个孩子一样赖皮地不肯动了。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周泽楷大梦初醒般出水。
“周泽楷，你这样可不行，”说出口也觉得语气太过老气横秋，“自己游的时候要看好池底的砖缝，照着直线游啊。”
“……我看着的。”可是就是歪了。
周泽楷个子比张新杰高了几公分，湿漉漉地低头看他，又是难以名状的委屈。
后来张新杰又试了各种方法。
比如让周泽楷跟在自己身后游，或者自己在他身下托着他游……他甚至教会了周泽楷蝶泳和仰泳，但是一旦放任枪王自行下水，轨迹又开始歪斜。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又不是非得和人比赛。”张新杰说。
那会儿，他坐在池边上，脚垂在池子里。周泽楷还浸在水里，手臂搁在岸上抬头看张新杰。
“？”他怀疑是张新杰不耐烦，不想教自己了。
“真的。”张新杰真心诚意地朝他笑，觉得周泽楷很像一颗脱离了运行轨迹、特立独行的星星。
当时的他还未意识到，在自己一切以精准为中心的世界里，能够容下一处歪斜的轨迹是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
后来周泽楷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回到沙滩上的时候落日已经西沉，他特意跑到冰激凌车那边买了一个死贵死贵的蛋筒，细心地用纸巾包好下面的尖尖，送给了张新杰。
“张新杰，请你吃。”
“谢谢。”
这一幕被轮回的成员看见，又免不了一番闹腾，吵着要队长请客，周泽楷不得不再掏腰包请众人吃蛋筒，孙翔吃了两个。
END